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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 封 長 信 - 第五輯 燈下之絮語


有句話說:“骨肉情,椎心痛”。 、
這是一位50歲的台北母親,一位個性豁達正值更年期的好友,半夜從台北打來的電話。拿起電話,一句話還沒說,對面就放棄尊嚴地大哭起來。電波中陣陣聲音沙啞地告訴我,自從她接到孩子的家書,她天天吃不好睡不好,彷彿兒子就要和他斷絕母子關係一樣疼痛到淌出血來。絕望中她停了一會,然後用試探性的口吻問我:“你不是學過心理學嗎?”電波中我感覺到她哀痛的波動是如此的強烈。等到她倒完口水,我問她要了兒子在南部的地址。根據香香的陳述,我理順了顫動的思維,在充分尊重好友的意願下,我準備給他的兒子寫一封信。
因為我知道,好友香香那個高大師氣的寶貝兒子,1.90米以上的大個頭,卻長了一副白面書生的斯文相。別看他酷愛體育,但個性內向的他,講起話來卻是惜字如金,多一個字都不肯說。為了方便溝通,我只能用書信方式和他交流。帶著一種“可憐天下父母心”的深深同情,我攤開紙筆寫了一封信。
君君你好:
我是郭阿姨,很冒昧給你寫這封信。首先恭喜你終於成為一名職業運動員,在你酷愛的體育平台上,一路出類拔萃地走到現在。還記得以前去看你媽媽,你媽媽興奮地拿出CD放給我看,看到你在競技場上的英姿和拿著獎杯高高舉起的模樣,郭阿姨感動地眼淚都流下來了。阿姨深深地為你的長大和所取得的成就而高興,你能有今天的成就,想必一定吃了不少苦,這也是人生從奴隸到將軍的必然付出過程。
君君,你知道嗎?你媽媽最近心情非常不好,我和你媽媽相識十幾年,處於老朋友的信任,你媽媽讓我看了你寫的家書。從30張書信的隱私裡,我非常震驚,你竟然用了三個月的業餘時間,處於對父母的深深關愛,竟寫了上萬多字的長信。雖然字裡行間瀰漫著很多火藥味和情緒地雷,但郭阿姨十分理解,也知道你從小到大夾在個性理念不合的父母中間,心中所投下的陰影是多麼深厚。但是過去發生的一切等同歷史,這的確不可以改變,但對問題的看法,卻是可以隨著時間的過渡而有所改變的。
今天,郭阿姨想藉用文字,把兩代人不同感受與你分享。目前我雖然在努力研修心理學,但如有缺乏深度了解的地方,還敬請你的包容。郭阿姨從你長長的家書中,可以看出你曾一直努力地想修復父母的感情裂痕,特別是在你艱苦訓練之餘,還牽腸掛肚把精力專注在父母問題上,這點是很難能可貴的。但是,雖然你的牽掛和出發點都是好的,但無意中露出來的抱怨刀槍,卻使你媽媽非常的受傷。那天我去看她,她雙眼紅腫,不吃不喝,只看著你的家書一直流淚。不知是她更年期的燥鬱,還是隔代人的認知偏差,看到她如此傷心欲絕的樣子,我心裡非常難過。
君君,據科學對大腦研究證明:當我們的畏懼與煩惱轉化成不安時,我們就會產生焦慮和苦惱。這種折磨會激化我們體內的內分泌和荷爾蒙的變化,免疫力下降,易受外界細菌的侵襲。換句話說,人在生氣的時候,不但會消耗生命的能量,還會釋放出不好的能量,與不好的磁場共振,會像酸液一樣腐蝕著我們的靈魂。它不但影響你媽媽,也會影響你的體能和訓練。在現代飛速發展的今天,斗轉星移,物是人非。兩代人的認知,必然存在一些差距和代溝,因為年輕人剛剛進入成年,自我意識和判斷能力正在發展中。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,去看待一個五十多歲父母的感情挫折及深層原因時,是很難理解體會那些年代人生的無奈與差異,它需要時間去慢慢理解。有些時候,其實事實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嚴重,不必預支煩惱,或讓“過去”不斷地傷害你,而“過去”也是可以和解的。
尤其是天下父母者,他們雖是嘮叨,但他們總願意把兒女的一生都背在背上,辛苦一輩子也不肯放下,特別是你的父母。為了兒子的明天,為了你從小到大一路高昂的學費和生活開銷,媽媽曾武裝起鋼鐵般的意志,不但貸款開設小超市,日夜24 小時不打烊。媽媽還曾隻身美國打拼,在異鄉的天空下,為了節省路費,你媽媽竟然一連四年都捨不得回鄉。她身上所背負的一層又一層的責任和穿腸般的鄉愁,一般年輕人是很難體會的。從你媽媽回台帶給我的錄像中,我看到了你媽媽高大的身影,隻身一人在美國車水馬龍的鬧市,眼神卻是蒼茫的。因為她身體裡流動的全是能賺多少錢,讓兒子成才或結婚備用,而不是美國街頭的華麗。這張影片讓我想起大陸上一種叫石灰岩的“會流血的石頭”,因岩石的成分,氣候的變化和氧化等原因,在歲月的洗禮中,石頭會神奇地流出血來。這些大自然孕育的生命之血,像極了一個自然的母親,從心裡淌出來的血,你可曾想過沒有,這些血是給誰淌的呢?
郭阿姨深深敬佩你媽媽隻身國外的打拼精神,以及這些閃光的吃酸咽苦。在你媽媽面前,我是自愧不如的。只是你媽媽天生好強,在某些個性方面要求太過完美,或在夫妻感情方面或某些發洩上,無意中造成了雙方的誤會,這在所有夫妻之間都會有的,無礙正常的夫妻感情。但個性問題,只能表示她在某個環節上不夠完美,但並不表示她是一個沒有價值的人。如果我們把人生比作鏈環的話,其中一個鏈環壞了,其他的連環還是很健康的,想辦法修復這一環就可以重整自己。不必把一次挫敗,看成整個人生的挫敗。這是態度的分野,也是認知的分野。
在這裡,郭阿姨相信一個品行優秀拿過獎杯的職業運動員,一定有能力放下“過去家庭”所帶來的陰霾和不快樂,何況父母之間的問題還是要父母自己來解決的,他們的爭吵並不影響他們對你由始至終的關愛。在親人面前,你只要勇敢地邁出一小步,去安慰一位表面看似堅強,其實內心早已柔腸寸斷的母愛之心。如今,你媽媽正處在撕心裂肺的情感煎熬中,只有你媽媽血脈連心的骨肉,只有家人給她的鼓勵和溫暖,才能消除她對人生的負面想法和絕望。這在心理學上叫做“陽性強化法”,通俗地說就是鼓勵正常行為,淡化異常行為。因為要從根本上改變舊日行為思考方式,即使心理最堅強的人,也會在心理上帶來短暫的衝突與焦慮。這一痛苦的改變過程,除了時間,更需要親人的耐心、鼓勵和包容,你說對吧!
君君,“合理情緒療法”中強調:“世上沒有一個人能達到十全十美的境地,每個人都應該接受人是可能犯錯誤的”,因為我們是人而不是神,尤其是生命中最重要的父母。在這裡,郭阿姨沒有權利強迫你做什麼,但郭阿姨還是希望你在父母問題上,多些理解和通融,少些記恨和埋怨。父母有些遠期原因造成的心裡障礙,不是一下子就能解決的,他們需要一定的時間去修正磨合。父母問題與其一時解決不了,不如暫時放下以靜制動,給他們一個空間和時間,讓他們慢慢冰釋前嫌、慢慢和解,相信“愛”是可以化解一切的。
君君,有句話說:“成長是種美麗的痛”。但陣痛終究是短暫的,忘掉過去好嗎?你媽媽無時無刻不在掛念你,為了與你溝通,你媽媽學會了電腦,學會了打字。郭阿姨希望媽媽的精神支柱“兒子”能理解一個母親對兒子的牽掛,能主動給媽媽打個電話,給媽媽一個驚喜一個祝福。雖然你的父母不是富商巨賈,但在千萬平凡人中,你的父母含辛茹苦雙雙打拼,培育了一個不平凡的兒子,培養了一個國家棟樑,你爸爸媽媽在我眼裡他們是偉大的,任何人都沒有權利瞧不起你的父母。在此,郭阿姨為你的爸爸媽媽,和有你這麼爭氣的兒子而熱烈的鼓掌。
君君,其實我們的生活中,每個階段,每個歷練,或每個挫敗,都是一種學習。我們可以學習把生活看成一張網,有一條纖維斷了,只是那一條,其他的還在緊密地連在一起。我們也可以學習自然界的植物,它們在颱風裡生命被斬斷的時候,儘管汁液橫流,可是過了一段時間,那被斬斷的枝葉上,一樣可以長出欣欣向榮的嫩芽。因此,“生命的強者不是去贏得別人,而是先贏自己”。
最後嘮叨的郭阿姨,衷心的希望媽媽的心肝寶貝,在走過年少的煩惱雨林,在走過躁動的青春期,能收起了往日那些泛黃的恩怨,找時間回家看看。沒有父母就沒有你,沒有父母對你的培養付出就沒有你今天事業上的輝煌。你已經長大了,該是跟父母說一聲感恩,道一聲祝福的時候了。因為,兒子的祝福,會是一種特殊的陽光,它可以驅散凝聚的雷雨,把過去的金剛怒目,暖化為今天的菩薩低眉!
最為你驕傲的郭阿姨
×年×月×日
懷著忐忑的心發出了這封不尋常的長信,生怕哪句話哪個字碰疼了孩子的自尊,也不知道這樣的說教能不能喚醒孩子對父母恩情的感知。正在徬徨之際,就接到了台北媽媽的電話,那頭電波傳來的興奮溢於言表,千恩萬謝地表達之後好友告訴我:兒子很快打來了電話,安慰母親的話語讓她喜極而泣,今年一定要回家過年。她又告訴我,她先生最近像變了個人似地,下班回家知道幫她做飯,還搶著洗碗呢!
我聽著電話裡熱情的話語,一股暖流淌過心頭,眼角濕潤了。放眼窗外的天空,如棉的白雲正輕輕地飄過人群匆忙的頭頂。



二〇一〇年八月二十八日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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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日別墅 - 第五輯 燈下之絮語


我的一位台灣友人,是一家私營企業的財務主管,先生是董事長。夫妻二人經過漫長的事業打拼與同甘共苦之後,終於名山有成。她將平日積蓄下來的錢,一部分拿去做了慈善,一部分在北台灣苗栗縣的南莊鄉,蓋起了一棟小別墅。在一個秋季的周末,我應邀前往他們的南莊別墅小住幾天。他們夫婦平時工作住在市區公寓,假日里便全家啟動,到山中極目綠野的城市山莊去過慢生活。
地處苗栗縣的南莊,是一個群山環擁的古樸小鎮,坐落在山中低海拔的平原地帶。清晨,當車子轉出水泥林立的干燥市區,拐進無牆的帶著濕味的山道時,熱鬧的大都市隨即便拋出腦後。沿途一路我們彷彿置身在一幅流動的山野畫卷中,聽不到城市裡飛揚的商場喧囂,看不到燈紅酒綠的黯淡文化,更看不到城市的高牆和密布的防盜門窗。
在這裡,秋季的原野遠遠的伸展著,無塵的天幕上掛著鑲著金邊的雲塊;天顏下,靜謐相擁的山脈中,有透明的瀑布飛懸懷中;山路的兩旁,有散發著樸味的原住民農舍,農舍周圍有數不清的熱帶植物和擎天的巨椰,濕濕潤潤的秋季綠光,隨著風從每個枝椏間旋起;村頭向陽的山坡上,偶有幾位血色紅潤的原住民山胞,站在那裡粗樸安歇的笑著,那種久違的憨直,從他們的臉上一直透進我的心底。在這裡,從整個鄉野的呼吸中,鼻子裡可以直接聞到現場厚實的大地泥香,每一口空氣都是新鮮的。此刻的我,在浩瀚的大自然面前,宛如一隻所知有限的小動物,一跤跌進了這美麗的福爾摩沙的綠野上,以尋奇的眼神,與大自然靜默相對……
在一段一段山路的迴轉中,我驚見一大片一大片的文旦樹下,躺著一地無人採摘的落地文旦(柚子),密密匝匝地落了一地。聽友人說,今年文旦的價格便宜,因採摘的人工費、紙箱和運費加起來還不夠成本費,因而滿山的文旦只有熟透落地,讓遊客欣賞自助。因此,幾里地內,褐黃色的土地上,到處都鋪滿了比拳頭還大的黃橙橙的文旦,和著枝椏間浸透的點點陽光,融成了一地的金黃,使整個大地都沉浸在一片黃燦燦的碎金之中。這一席席散發著濃郁果香的大地鄉宴,捲起我假日旅遊所有的驚喜,連呼吸都停止了。我彷佛誤入了天堂島,它不僅使我想起荷蘭的乳牛、風車和郁金香,更讓我在可愛的秋季造訪中,人還一步沒邁出車外,便讓這樸拙天然的寶島景觀給震懾住了,恨不能把家裡的床鋪也搬到這裡,與自然同居。
隨著車輪的轉動,沿途風景美的叫人驚心動魄。我突然發覺,神奇的大自然就像歲月裡最原始的緩慢舞步,隨著季節默默輪迴著它的自然音符,經過時光的旋律湧回,使種子生根發芽、由黃轉綠長成大樹,結出碩果,供養我們人類的生命。大自然其實也可以是一場永不散席的大地盛宴,我們怎能忘記感恩,忘記敬天愛物呢?我一路觀賞著寶島脫俗的地景原貌;一路全情擁抱大地香醇的土味;一路上深情地像小鳥發現天空一樣地天真著……
來到攬山而坐的南莊小鎮,我遠遠的就看見了友人那棟鶴立雞群的白色小別墅,厚實醒目的坐落在滿目蔥綠的原野中,給人一種潔白素樸的寧靜感。比鄰的石板屋群和灰色瓦頂,是原住民的,靜悄悄地掩映在濃蔭錯落的山坡上。雖說山外已蓋起了很多現代化高樓,可這裡的原住民依然守候著他們的根,眷戀著他們山前的小溪、老樹和菜園子,過自己簡樸的日子。聽友人說,這裡的原住民非常善良,不但幫他們看家,還幫他們澆樹,為友情答謝,她每月固定給老人些許台幣以示感謝。
當車子終於轉進友人的石門,望著眼前陡然展開的庭院,一陣新鮮氣流和好奇感甜津津的盪上我的心頭。我看到整棟三層別墅,建材全是以厚實的大自然元素為主,一色粗樸原白的大理石作為基調,外觀造型加入東方與南洋風味,讓人在低調奢華中全然放鬆。庭院四周低矮的圍牆邊有主人親手栽種的菩提樹,主人熱情地向我介紹說:這種大樹易栽易植,而且長得快枝繁葉茂,既能防風又可庇蔭。我看到,別墅的正前方,是一片相當空曠的草坪,肥美的草坪中央,主人還貼心的放置了一組鏤空的竹編座椅,可供家人和友人在自然中讀山閱水共敘家常。再往後看,別墅的後方,有幾十顆木瓜樹,手掌般的樹葉仰天伸展著,給人一種遺世獨立的不爭與盎然。
進入室內,挑高5米的大廳裡,一組觸感溫暖的原木沙發,後面的牆壁是淡藍色的,很有海洋味道。整齊的組合電器旁邊,靜立著一尊1米多高全身米白色的玉石雕像,聽友人說,是從大陸原鄉花很貴的運費空運回來的,玉石女神像臉上深邃的目光都是故鄉的原味。大廳另一面牆上,有一組大型的書櫃。書櫃的上方,有一幅高懸的“清流”橫幅字畫,特別的吸引了我,它幾乎佔了整個牆面的一半,蒼勁典雅的“清流”二字,我第一眼看到它時,就像被什麼擊中似的,它是那麼的氣勢磅礴,像高山、像大海、又像天籟,它清澈的融入了我的心靈暗室,直覺的平日遍尋不著的“心靈原野”就在眼前。
它頓使整個房間都為之高潔起來,彷彿主人不經意間把大自然沸蕩的波濤請進了家門,使整個房間都充滿了大自然的味道。站在素豔的清流畫下,只覺得有一種曠野的氣息自頭部拂盪而下,又彷如一泓清泉,正從畫中宣洩而下,直流我的胸間,使靈魂化進去般的舒坦無比,我感到這裡的不同。看遍友人樓上樓下簡約的房間裡,每個空間都沒有華麗的矯飾,但每個轉角卻都散發著質樸的人文氣息,這不是金錢可以堆砌出來的。它正如羅蘭所說:“每個人都有她隱藏的精華,和任何別人的精華不同,它使人具有自己的氣味”。它使我們盡情褪下城市的浮躁。在享受城市後花園“心靜萬緣空”的那個當下,即使看不破紅塵,也能讓你隨緣自在,把入市很深的凡心找回來。
夜裡,躺在友人柔軟的臥床上,我的心暖暖的,嶄新的一天光影靜止地疊印在我的記憶深處。感覺泊入心靈的清流,在我單薄的胸膛裡擁著我輕輕滑入夢鄉……第二天,河馬般睡到自然醒的我,迎著乳白色亞麻窗簾捲進的草香,窗口飄進來清晨的原野、村落及老街上層層起落的石階,一切好似剛剛被水洗過一樣,我久久的佇立窗前,沉默如一尊石像,又像一個隱居在紅塵之外的比丘(尼姑)一樣,置身在最質樸的世外桃源里,我獨自閉上眼睛,任透明的芬多精透染我的肺腑,淨化我心靈的塵埃。此時,莊子的“天地與我並生,萬物與我為一”的名言,也隨著草香無聲地輕移到我的心扉,像是把我引渡到另一個境界。他使​​我豁然發覺,當我們真正回歸自然,把凡俗的忙碌與追求全然放下,忘我的撲進大自然懷抱的時候;當精神享受勝過物質獲取而情滿於懷的時候,我才終於明白了“捨與得”的真諦,明白人生里不用太過計較,不用堅持那麼多,也一樣可以深刻,這是多麼素淨而簡單地幸福啊!
房屋的表情代表著一個人的生活樣貌和文化品位。品味一個家庭和品味一個人、一個城市一樣,不單只從經濟富有方面去看,更應從文化、從心靈層面去品味,它真實地反映出一個居住者或一個都市的文化形塑和修養。人生里我們不只是活著、賺錢、吞嚥和享樂,更應有心靈層面的什麼。也正如我的這位好友,在物我之間煥發的“靜以養身,儉以養德”的內質。在和她親切的相處中,從她身上聞不到一點錢的味道。那些台灣有錢人家闊太太身上穿的名牌、或多少錢的勞力士手錶、幾克拉的鑽戒和所謂的珠光寶氣,在她身上也一點都看不到。厚植她心靈的是慈愛的性靈和純真,即使開車在山路上,遇到原住民,她也會停下車來請他們入座。她就像生活在台灣各個角落那麼多謙卑而仁厚的清流同胞一樣,他們有錢卻不奢侈也不忘行善。這些素樸的靈魂,不管兩岸同胞哪邊有難,都一樣伸出援助的雙手,默默地用他們的慈愛堆累著人生的高度。他們才是台灣社會真正的氣味和顏色。
套用一段培根先生的話說:“美德好比寶石,它在樸素背景的襯托下反而更美麗”。有幸造訪友人的私密空間,呼吸在這樣不同氣味的綠色別墅中,我似一個幸運的老天真,感到這一趟有山有水又有情的別墅之旅,就好比手捧一本活書,走進一個天高氣爽的碧水長空,浸潤了一些很深的東西回來。特別是從我這位貴而不華的好友身上,從這個平凡的南莊小鎮的寸土之上,在在地讓我感到台灣的可貴之處:不在財富的多少,也不在物質與身份的高低,而是一種自然的、不染塵泥的花開一樣的敞開心懷,給自然、給愛的盡心開放與安然!它是自然之美,也是寶島之美!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


二〇〇九年十月二十日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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淺說嫉妒 - 第五輯 燈下之絮語


前些日子,台灣《蘋果日報》社會新聞版,刊登了一則駭人聽聞的消息:“一個家庭裡姐姐考上某所名牌大學,父母為祝福姐姐的成功,送她到國外去旅遊。剛到機場,母親便接到噩耗:留在家裡的妹妹因為失寵而心裡不平衡,一氣之下從五樓躍下輕生,形成了一個家庭的慘劇”。
在人性解析裡,還有一個故事:“一個六歲的小女孩,因妹妹的誕生,她心靈受到很大的衝擊,她帶著殘忍的仇恨迫害她的妹妹。她的父母不能理解她的行為。有一天,人們在河裡發現了一具小女孩的屍體。一段時間又發現另一具屍體,最後當她把第三個妹妹扔進河裡時被人抓住。她承認自己是兇手,最後被送進療養院”。以上兩個故事,一個是自殺,一個是他殺,原因只是因為“嫉妒”、“失寵”,叫人情何以堪?
《聖經》上,把嫉妒叫做一種“兇眼”。也有人稱它是一顆“災星”。嫉妒的由來,大多來自於人與人之間的比較,它是一種隱形的殘缺,更是人性中奇特的一種弱點。生活中我們常常會遇到這樣一些人和事,或因失寵,或因人家有錢,或因別人升遷,或因看到別人數錢都是一疊一疊的,或因身邊的好友嫁入豪門而心生妒意……平日里那些隱忍的、貪欲細胞和不能言說的嫉妒,就會像酸液一樣令他心神不安。因為社會觀感不便明做,有的人便會暗地裡進行企圖,或給別人製造緋聞,或期盼人家豪門分手,或巴不得人家榮華富貴一場空。特別是一旦觸及到個人利益就會六親不認,嚴重者還會拋棄道德約束,為了利益暗地傷人,然後帶著殘忍的微笑“黃鶴樓上看翻船”。
這使我想起五年前,我在台北某職場的一次意外:那一次我在某方面得到老闆的肯定,無意中像是影響到了一個人。這位職場同事前一陣還在我面前誇我如何如何,現在卻因我的職位變動而咆哮起來:“你才來幾天就坐辦公室,我在這里工作好幾年,卻一直在做雜工,憑什麼你的運氣比我好……”這些飄進耳膜的情緒炸彈,在那個當下真有點亂石崩雲的氣勢,感覺什麼都沒做,卻被判了刑一樣地無辜。為了不使受傷的情緒啃噬自己,我轉頭在玻璃窗的反射裡極力鎮定自己,想找出答案是被人誤解,還是無意中擋住了別人的光。想到“種大樹,不要拔小草”這句只管大方向的俗語語,我覺得實在不能放下重要的工作與這位醋海同事同舞,只能學做一個“憨人”而自製。想到“憨人”這句通俗的閩南語,我還是裝的憨呆、傻呆一點為好。一個人如果能夠不跟人計較,甚而能笑看辱罵,即使身處驚濤駭浪,也會安然自在,絕對是一種高尚的品行。
雲在窗前逗留了一會,又被風帶走了。我又想起更久遠的一次嫉恨心理:那是八十年代末,我創業的一家服裝聯合公司,因業務需要買了一輛小轎車。因為這輛紅色的小轎車常常停在自家樓下,便惹起了一位藍領鄰居的白眼。這位身高馬大的女性鄰居,每天下班經過此車,眉頭總是皺起兩個小肉塊,兩隻眼睛彷彿磨出老繭,輾轉傳到我的耳朵裡就像個憤怒鳥:“我比她風光,工作比她久,哪裡不如她?憑什麼她上班坐轎車,我上班卻要等公車……”她的妒火就像吃不到葡萄的狐狸,渾身上下澆滿了醋酸,把單純的一件事,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,多次牙根癢癢地敲著車門,詛咒這車快快撞車!沒想到血汗換來的交通工具,卻換來一場陰狠的詛咒。這些很不道德的話,聽在腳踏實地打拼的人耳朵裡,就像是平地刮來一陣“沙塵”,突然無辜地潑你一身灰塵,感覺很不是滋味。事後想想,幸虧當年我嘴笨,不善與人爭執,這把火才沒燒起來。
 後來聽說這位陰狠的藍領,終因行騙他人,而栽在自己種下的苦果裡。這正如台灣葉教授所說:“天公疼憨人,是因為憨人明知道是自己的東西,若他人需要就給對方。相對的另一種人,明明知道不是自己的東西卻硬要去拿、去搶、去嫉妒,以為是自己的,這就是監獄在關的人。”
其實,在平日的生活中,我們也習慣與人比較,但比較的積極意義是怎樣取長補短,或以欣賞的目光去學習或祝福他人,而不是中傷和詛咒,更不能只看人家吃肉,不看人家腳下的汗水。中國人常說:“益友與損友”:前者品行端正,坦蕩真誠,能帶給人正向光明和能量;後者卻是以惡為能,利益面前達不到心願,便會不惜吹滅別人的燈。生活中這些可憐的人,不是因為沒有錢,而是沒有智慧。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,心裡彷彿有一個洞,一直拿別人的東西填補,一直向外要,且不知道別人的血汗是染不紅自己前途的。
一位心理學家曾說:“情緒是社會性的,也是個人的,情緒有時是一種騷動,它的潛伏板結,足以顛覆有序的生活,瓦解理智而分裂一個人”。尤其是嫉妒,它是一種隱忍的劣根,更是一種令信心死絕病態般的心裡毒素。一旦嵌入心底紮根,就會生出仇恨的苗芽。這些變態式的心理,如果從生理上講,會使一個人的毛細血管收縮,進而使心胸變窄,嚴重者還會造成心理智障和逆反社會。這些危險人物,在人與人之間的近身接觸中,你會發現,這種人很少被滿足過。這種人如果事業成功了,會趾高氣昂,目中無人;如果失敗了,會怨天尤人,不惜把別人碗裡的據為己有,弄得大家都不快樂。其實快樂的人,不一定擁有很多,而是計較很少。就好比一個不愛珠寶的人,不會嫉妒別人穿金戴銀;一個坐擁書城的人,也不會計較股市的飆升與崩盤。
俗話說:“欣賞他人,就是莊嚴自己”。大千世界萬種誘惑,我們無法要盡所有嚮往的好東西,但只要懂得欣賞別人的好,懂得“知足、知份、知恥”,也是一種富足了。人生的價值取向是提升智慧,近情近理地給自己鋪設一種善良的道德。如果真正要比輸贏,就是努力使自己發光,或化“妒”為“善”,或把自己變為陽光,給別人帶來快樂。贏在一種視野,一種深度,一種古人的“厚德載福”,這才是人生最後輸贏的地方。
我來台灣17年,絕大部分感受的都是身邊人們的善意,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文化積澱也是告誡我們要做到“亦真、亦善、亦美”,給我印像很深的是我剛來台灣時,走在台北的大街上,不小心碰到了一位風風火火的青年,​​我還沒有反應過來,他已經向我頻頻點頭:“對不起,對不起!”讓我感到很是慚愧,這種和善陽光、彬彬有禮、尊重他人的輕微舉動,卻更能夠反映民眾的涵養和素質。
探索人性的問題,自古以來是人類文化的目標。俗世人海,疊疊重重的人際背影,其實我們每個人都不可避免地碰到一些傷痛人物和嫉影,或許還要繼續與他共事。雖然這些人性弱點,很難一下子斷絕,但我最想藉文字登高一呼的是: “我們要警惕感染”。高度警惕意識流裡這個隱藏的局部的不完美的毒刺異草,像災星一樣侵害我們健康的心靈。尤其是在社會高度文明,人類把人送上月球的今​​天,不管嫉妒是胎裡帶來還是後天使然,就把它們統統送到外空去吧。讓我們二十一世紀的意識流裡,像有機體一樣,隨時代變異而更新,更新自我的內涵。再往大處想想,比起宇宙生命,我們只是小如微塵的過客,人生不過百年,何苦如此呢? !



二〇〇九年四月四日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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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續濫竽充數 - 第五輯 燈下之絮語


新北市(原台北縣)藝術家聯展茶會上,又一次“濫竽充數”的故事意外的發生了。我說的濫竽充數,是指即使有人給我機緣,凡是不夠資格的,我統統叫做濫竽充數。
幅員廣闊的新北市,擁有400萬人口和豐沛的人文底蘊。一年一度的藝術家聯展,每年都在春暖花開之際舉辦。市府團隊親自當藝文推手,設置展場和茶會,邀請了470位根鬚深厚的藝術家,參展年齡跨越老中青,最長者竟有96歲高齡,每人送一件創意作品。大家共聚一堂,以互相學習,互相觀摩的心態前來參展。展出作品有書法、水墨、油畫、雕塑、攝影、版畫等等,分別在8個行政區的8處展館同步展出,讓藝術種籽遍地開花。
2013年3月23日這一天,新北市的藝文​​大廳坐滿了老中青藝術家,開幕茶會上,有樂隊演奏,新北市市長朱立倫還親臨展場祝賀,並很親民地與到會所有藝術家一一握手。會後除了品嚐精美的點心外,民眾還可近距離與當地藝術家面對面交流。雖然我與藝術家的技藝相差十萬八千里,但在華人藝術家廖天照大師的強力推薦下,寧願他自己不參展,也硬要把我這個半路出家的素人作品(指非專業)給硬塞進去。實實在在讓我又做了一次“濫竽充數”。
這使我想起了台灣著名藝術家朱銘的第一次參展故事:那是在朱銘剛剛出徒不久,無名無份時,他的師父楊鳳英頂著自己的大名填表申請,卻故意在展出前兩天,謊說自己作品拿不出來,硬是把機會讓給了愛徒朱銘。館長起初只給5天展出時間,沒想到最後改為一個月,
又展了一年而名聲大噪。這正如席勒所說:“機會像一塊粗糙的石頭,只有在雕刻家的手中,才能獲得新生”。
此次展覽,我從居家大廳砌滿漂流木的作品中,選出高約55公分,用台灣香樟雕刻的“林來瘋”(林書豪)作品。那天玻璃櫃中,眾多男性雕刻家的大作中,只有我一個小女人的素人作品與大作並列一起,實在有些汗顏,感覺就像萬綠叢中一個“疤”一樣的獻醜。但能站在藝術前輩中,體驗平凡而深刻的藝術觀摩,給自己一次學習機會,是我莫大的榮幸與補拙。尤其是看到很多創作者都站在自己作品前,眼睛亮亮地看著每一個駐足觀賞者與他們的評論,而我竟然也羞羞答答地變成這樣的“大師”。
站在自己的作品前,像有十五個吊桶打水,我總是七上八下地感到心里特別空虛,想起歌德的那句話:“只有在知道自己懂得甚少的時候,才說的上有了深知”。我就像是遇到“意外的情人”,而我的“意外”是指:在當今大小明星登場的時代,我既不想當名人的粉絲,也無意佔有不屬於我的那份頭銜,只因藝術大師廖天照的推薦與厚愛,一下子就把我推到了藝術的風口浪尖上,就像意外遇見情人般不知所措。
借用新北市市長朱立倫的話說:“文化能讓一座城市偉大,藝術則能充盈在地生活厚度”。換句話說,藝術是一種富有生命的東西,也是我們生活上的伴侶,不一定成為專家,但可以提供我們生活上的愉悅與詩意。在美學的散步中,我跟隨著藝術前輩優雅的腳步,在富含台灣精神與意象的作品中,讓我非常驚喜的看到,大陸廈門的“尋根”、山東的孔廟、桂林山水、屹立萬年的黃山奇石,像巨人一樣在松柏中昂首向天……特別是油畫作家李吉政先生,為了“尋根”的這幅畫,竟專程坐飛機回廈門——同安,尋找曾祖父渡海來台之前的痕跡,用濃重的油彩描繪出對岸“同安”老家郊區純樸的樹林、魚池及村婦,把思念之情用柔軟的畫筆融入故園的意境裡。畫中的風景和對家鄉祖國河山的萬種情懷,彷彿貼著我們的心,在畫幅的尺寸之間,遙接了萬代的情感。
繪畫與雕塑,是人類歷史最古老的藝術之一。尤其在原始社會,那些塗刻在山崖、洞壁、陶罐及廟宇上的動物人文,這些古老圖案,都表明了中華民族最古老最久遠的文明,就是通過繪畫與雕塑來體現的。而中國藝術家不僅用眼睛,更是用心靈之眼去繪畫,畫面中不管是遠眺雲山,近睹草木,煙煙云云,朝朝暮暮,盛盛衰衰。萬千景象齊匯於胸,怎不令你熱血沸騰呢!
竟然讓我想不到的是很多前來參觀的人對我的作品讚賞有加,從台北專程趕來的一個參觀團圍住我問這問那,突然使我忘掉了自己草根的身份,和他們友好地攀談起來:
“郭老師,我是林書豪的粉絲,您雕刻的太形象了,您也喜歡他嗎?”
“是啊,我是看到他為我們台灣爭光,所以才費了好多功夫,琢磨成了這件作品。”
“您這塊漂流木從哪裡弄來的?”
“是從花蓮的海邊。”
“適合這樣雕刻的漂流木很多嗎?”
“很少的,要在颱風過後去找,關鍵是材料難得啊!”
“是嘛?!郭老師,您真是一級棒,刻畫出了我們的最愛。”
他們要求和我合影,我站在這些民眾之間,一股自豪湧上心頭,渾身上下熱血沸騰,竟然忘了自己是個“濫竽充數”的傢伙。
 有人說:“藝術就是修行”。因而這些年來,我盡量讓自己生活單純,遵循司馬中原老爺子的“人具有部分創造命運,掌握命運的權利”。在此方面,自覺有點叛逆的我,為不想讓生活的瑣碎黏住自己的翅膀,不想在物質偏頗裡養驕自己,總在無事裡面生點“非”,尋點“根”,即使吃再多苦,手臂一度累到五十肩(肩周炎)痛到抬不起來,也依舊擋不住我那點性靈展放的野心,總想在平地上做點想飛的夢……因為雕塑對於我,就像曠野的靈魂之舞,有些畫面看起來光影靜止,卻似乎有超乎旋律的東西在裡面燃燒,看了會讓人上癮,它能讓你忘卻塵念,活出具體的人生意義與自在。
 夢在日子裡流動著,它就像世俗裡的一杯咖啡,它可以提神,也可以優雅,不管是吹捲成風,還是橫展成雲,夢卻一直在血液裡萌芽。尤其在台灣這塊豐厚的藝文特區裡,台灣師長與社會給了我太多的鼓勵與幫助,感覺自己被暖暖的人情包圍著。在此,我要特別感謝華人藝術家廖天照大師的感人相讓,感謝新北市政府主辦人丁寶華先生的支持與包容,讓我又一次汗顏的捧回一本精美的“新北市藝術家聯展”感謝狀。這些深放我心的生命貴人,我常常告訴自己,“不要忘了那雙扶起我們的手”。在寶島這塊藝文成長基地上,這些“意外地情人”和豐富的“濫竽充數”,我要懷著怎樣的謙卑與感恩呢!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


二〇一三年三月二十三日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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濫竽充數 - 第五輯 燈下之絮語


最溫暖的記憶是“良言一句三春暖”。那是我來台灣的第一年,由於在家太閒,為了不浪費生命,我跟台灣國畫藝術家賈蓉安老師學畫。相處沒多久,有一天,這位才華橫​​溢的老師,突然握住我的手說:“我好喜歡你,郭小姐”。沒想到只這一句暖進心底的善意,和數秒鐘的握手,使我這個半路出家的豆芽菜,一下子生了根,也和這位50多歲的藝術家一下子就交往了17年。
有人說:“文化藝術是國家的靈魂”。為貫穿藝術在社會的成長空間,和不使藝術邊緣化。近些年來,台北藝文社(台灣新世紀文化藝術協會)會長邱敏華經常邀請當地藝術家,舉辦藝術家獻藝活動(當眾揮毫獻藝),也經常熱邀兩岸三地藝術家,舉辦聯展和藝術交流,以期讓社會大眾不只看見經濟和產值,而冷落了藝術的無形力量。
那年,學畫還不到半年的我,被熱情的賈老師邀約,一同參加台北藝文社組辦的“台中獻藝”活動。記得那天,在中台灣寬敞的藝文大廳裡,現場近二十位揮豪大師們,大多額頭髮亮氣質斯文。他們年齡大約在50-70歲之間,其中很多人在藝術生涯中已跋涉三四十年,有挾藝四海的創作大師,有後腦勺扎著“馬尾”的浪漫藝術家,有半工半藝的藝術酷愛者。儘管他們穿著瀟灑,但大多數人精神勝於物質,很少有“黃金眼”,不太羨慕別人豪宅名車,他們似一群移情別戀的“藝術瘋子”。我和他們雖然陌生,但卻有說不出理由的親切。
明亮的藝術大廳裡,一張張擺好的畫案,一排排瀟灑的藝術家,每張畫案前早已圍滿了等待索取畫作的台灣同胞。那天,生平第一次夾在國寶級大師中間,表面沉默如石像的我,血管中的波浪卻一直在胸內呼嘯。我一面想著古時候“濫竽充數”的典故,一面偷偷看著身邊的賈老師,只見他用飽滿的筆墨,衣袖成風地揮灑出一池高挺的荷花,宣紙上片片碩大的荷葉及出塵的濕濕綠光,或渾厚、或輕淡、或空靈,一切都遊走在藝術家的筆端,忽而點染成春,忽而搖曳成江南。畫中縷縷荷香,彷彿衝出畫面,染你一身天然清涼。
再偷偷看一眼其他大師,個個低頭彎腰,運斤成風,“借外物之形象,畫胸中之所有”,猶如酒後的李白。而我就像那個拿著簫蹲在演奏家們中間的那個“濫竽”,手裡惦著筆,竟然不知如何蘸墨了。
“郭小姐,快動筆呀!”身旁的賈老師提醒我。
這句話竟然下了我一跳,我立刻緩過神來:“噢,噢,我,我畫什麼呢?”
賈老師看著我笑了起來,那一刻的我肯定像個眼巴巴要飯的小乞丐,但是賈老師卻給了我信任的目光,他說:“你不是畫了好多財(菜)嗎?就發財吧!”
“是啊!”我心中這才有了底,好歹這只是一場獻藝,既沒有毒舌評委,也沒有尖刻眼神。此時囁囁了半天的我,有點從容就義般地撐開八字步,既新鮮又假仙地支起胳膊肘,蘸上墨水,像那麼一回事地揮筆劃了一顆“大白菜”(寓意:白財),旁邊再給它畫上兩條橙紅色的胡蘿蔔,配上油綠的葉子,像是完成了某種征服。
審視著宣紙上靜素的大白菜,我既得意又心虛。得意的是自己超常發揮,畫的比以前的都好。但是由於技巧還是初級階段,相疊的白菜葉,乾枯的有點像過了季節的老白菜幫,乾巴巴地水分不足。正自省時,人群中突然一位中年婦女,(她肯定不知我是賣什麼果木的)用很生澀的國語向我這個“假大師”笑問:“這幅畫可以送我嗎?我會好好裱起來掛在家中”。然後又笑容很暖的連說幾個多謝多謝。此時的我看著身邊的大師們,我真想有個地洞鑽進去,無奈在同胞熱情的期待下,我只能把畫和我的羞慚一起遞到她的面前。
心虛的我還在自責,現場同來獻藝的一位陳姓藝術家,卻用我名字“素亦”二字,即興創作了兩句詩寫在我的畫上:“素樸素德素內外,亦文亦武亦真情”。真是阿彌陀佛!我掉進水里掙扎著,卻突然被拖上了岸一般地化險為夷,陳藝術家那剛勁有力的書法讓我的蘿蔔白菜滿堂生輝。此次藝術之旅,不但沒把我這個冒牌的傢伙清理出去,還非常汗顏地捧回一張“台中藝文社”頒發的感謝狀。
另一次濫竽充數,是在2010年台北縣金山鄉“中角國小”,因六年級學生將要畢業,學校組織才藝觀摩課程。經藝術家歐老師熱情推薦,“中角國小”邀請我去教小朋友木雕藝術。本來半路出家的我,自己的技藝還沒成熟,根本沒有資格去教別人,但想起年輕時的一次趕鴨子上架,立刻感到熱血回流。那是二十幾歲時,我在一家服裝廠工作時,因廠長突然生病住院,我這個全廠唯一的服裝設計師,被指派替代廠長一三五晚間代課“服裝裁剪與設計”。我盡了最大的努力白天上班邊工作邊備課,晚上站在講台上東拼西湊,直到忙成一隻精瘦的雞,站到腳趾抽筋,才算完成了授課的任務。
四十年後,早已霸魚肚的我,雖不再為錢奔波,可在歐老師的盛邀下,只當是做一次志工(義工),再次濫竽充數了。
還記得那天,“中角國小”借歐老師的工作坊,學生分成兩幫,一幫在屋外由歐老師教做簡易小書架,以他非常本土的美學技藝指導小朋友。一幫在屋內由我教​​小朋友簡易木雕。所謂“簡易”,是因為小朋友的腕力有限,我不能拿大刻刀去嚇他們,再說我這個“假老師”講到木雕技巧,有些地方連我自己都沒弄明白,怎敢誤導別人?所以那天旱鴨子上架的我,現場只講“藝術裝置”這一塊。
那天我帶著一堆事先搭配好的漂流木和刻刀、熱熔槍(黏膠工具)。想到這些未來的精英,我不敢大意。先是振振有詞地告訴小朋友們,要訓練一雙發現“美”的眼睛:比如“畢加索”的畫,厚重又富於力量;馬蒂斯的畫輕鬆而舒展,表達透露的都是發自內心的虔敬… …(話說的豪邁,骨子裡卻是虛的。)接下來我告訴小朋友,我們今天分享的是“藝術裝置”,先構思,再畫圖,再備材料,因勢造形。然後從點到面,一個個部位去雕刻或切割,最後把這一堆原本沒有意義的漂流木,組合成一個有意義的“立體空間畫”,這就叫“藝術裝置”。講完後,連我自己都覺得講的太空洞,內行人聽了一定噴飯,但看到小朋友那些篤定的眼神,我又馬上回神自我安慰的繼續下去。
現場上,我先是在小木頭上刻出8個瓣的向日葵葉子,再配上樹幹,代表小朋友的蒸蒸日上。然後在底座上刻上“謙和”二字,代表我們做人的謙卑與和合。然後我一邊用熱熔槍粘合,一邊比手劃腳嘮叨著。還好,皇天保佑,我只用了一節課的時間就完成了這個作品。這60分鐘令我非常感動,這些城市邊緣的鄉下小孩,簇擁著小腦袋,有人坐著,有人站著,沒有人講話,也沒有人分神,一雙雙亮晶晶的小眼睛,如一顆顆六束光的小星星,在我手中作品上慢慢轉動著。一個個小鼻孔呼出的氣息,熱氣成團地打在我的老鼻孔上,在小靈魂與老靈魂藝術對接的共振中,開啟著他們的想像力……握著手中甘願平身的“謙和”作品,我彷佛握著大自然,把這些沒有生命的漂流木,通過創意注入到孩子們的心靈裡,注入到他們一生的想像與成熟裡。
當我把拙樸萬分的作品,贈送給班老師的時候,小朋友高分貝的齊聲高呼“謝謝郭老師”,隨後又調皮地伸出兩個手指頭,歪著腦袋與我合影。在照相機的閃爍和老師的盛讚下,只是略盡綿薄的我,突然感到無比欣慰,心花怒放地接受小朋友的歡樂。這平凡的一小時,像是在成蔭的千樹林里和小朋友一起獵取景色,它讓你人生歸零,忘掉了年齡,忘掉了世俗,忘掉了煩惱,那種至高的精神享受,幾疑自己是雲、是樹、是大鵬……
寫下這完全意料之外的一頁生活章節,總忍不住要感謝我周遭的台灣師長基於友情的鼓勵與厚愛。在生命空出的某些時候,摸一下被友情祝福的“濫竽充數”,就像摸一塊世俗烙印的微光,讓我的觸鬚不斷伸向新鮮事物。也讓我想起台灣資深電視主持人陳文茜小姐的平凡快樂:“過去我喜歡追求不平凡,偉大事物。今年好像有點遲來的頓悟,開始體會平凡的快樂”。換句話說,做人不一定要驚天動地,也不一定要追求偉大,拿掉這份虛榮,用心珍惜周遭的一切。不為名,不為利,不為成敗,哪怕你只是單​​純的濫竽充數,不也是一份平凡的快樂嗎? !


二〇一二年十月十一日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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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空杯子 - 第五輯 燈下之絮語


今天,青島的陽光很平和,窗外的樹葉像墨綠一樣濃的化不開,我盯著眼前一摞機打工整的文稿紙,耳邊還餘留著大陸韓編輯臨走時說的話語:“您寫的很好,原汁原味的,我部分修正過了,您再看一下,照這個速度忙下去,你的書明年就可以出版了!”
我的書!是啊,記載了我全部生命的書啊!
有人說:“往事就是生命,就是自己”。還記得五年前的一個午後,一通從台北打來的電話讓我像十五個水桶打水——七上八下。電波中傳來的是我原來上班的那家台北中介公司老闆,因公司業務需要,熱切地邀請我一定再回公司上班。這一通翻來覆去的話語,從午後一直講到夕陽,整整三個小時的說、勸、利、誘和操著稍硬國語的不斷重複,大意是“台北有你的天空”、“你是公司創立以來最好的主管”、“公司發展到現在的規模,必須由你來主持公司的業務”等等。
誰不想天上掉下來一個餡餅啊!開出來的條件只要是人,不可能不心動:只要我重回公司上班,他願意三年付我底薪一百萬台幣,獎金不算,還外加一個“復職芝麻官”——辦公室經理。那些年,一百萬雖然不是個天大的數目,但在波及全球的華爾街金融海嘯下許多企業關門、員工減薪,或放無薪假低頭求生時,尤其是碩士博士滿街跑的台北市,要找一份養命的好工作,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更何況我這個滿臉皺紋的歐巴桑(老婦女)。
放下老闆承諾再承諾的熱線電話,我心中立即湧起千堆雪——是拋開世俗的期許,還是重新下海摸魚?在那個商業競爭廝殺殘烈的台北,尤其是在曾經工作中,為了商業化與人性化的不同理念,與老闆金剛怒目三出三進的我,想想這把年紀我這盤老幫菜,即使回鍋,也創不出什麼驚人業績;再想想在台北上班的日子裡,由於工作壓力和體能的下降,還有每天下午那一陣瀕臨死亡的低血糖和通身冒出的虛汗,面對金錢與生命的抉擇,我不僅自問:我是要命,還是要錢?
五十五歲就在家休閒的我,在台灣人眼睛裡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。看餐館裡80歲端盤子的老阿媽,看看大街上80歲開車的老阿伯,再看看滿街外國人不遠萬里來台打拼的快速腳步,彷彿遍地黃金的資本社會,有錢你不去賺,在一般人眼裡,我簡直是一個“懶人”。因為在台灣的文化里,勤勞、拼搏是台灣社會的重要人生價值。年齡大並不意味著老,一樣可以叱吒風雲,一如經營之神颱塑集團創辦人王永慶,九旬高齡還一樣堅持工作。他的銘言“今日台灣工業的發展,也可說是在'退此一步即無死所'的壓力條件下產生的”至今仍是台灣各業老闆的座右銘。
沒有誰不愛金錢。我想到一百萬的含義,它像一股股冒出的幸福氣泡,在我心頭第次閃亮著:我想到一百萬可以旅遊多少個國家,買回一部什麼樣的車子,又可以買回多少名牌和奢華。我的心彷彿一下子駕上雲頭,百萬誘惑就像天上的大片雲彩,在我心頭無限翻滾地膨脹起來……那天夜裡,我做了一個夢,夢中我神情疲憊地走進一個車站,在深秋靜無一人的車站裡,一輛超載的火車,喘著粗氣,搖搖晃晃地從我身邊開過。前方一條蜿蜒的軌道,火車還沒駛出多遠,就因為超載而翻出鐵軌,連人帶貨翻滾一地。驚恐中我大叫一聲,可是發不出聲音。夢在小屋裡流動,黑暗中我僵硬地躺在床上,好像變成了石頭。不知過了多久,潛意識裡一個遙遠而沉重的聲音在耳邊迴響:火車的超載就是生命的超載,該是放空的時候了。
夢醒時分,當黎明的灰白映上玻璃門窗的時候,面對台北的天空和金錢的召喚,我暗暗盤算自己:我早已過了下“金蛋”的年齡和體能,當人生有了基本需要之後,我應該轉體180度,靈魂安分地知難而退,把位置讓給更年輕的人?還是為了金錢,再拖著疲憊的老骨頭去吞吃生命?錢也,命也……那一夜我上上下下反反复复,一直徘徊到東方翻起一絲絲的朝霞,直到看見窗前的葉子垂下鑽石般的露珠,我的心才真正地亮起來了: “我們人類常說要征服自然,征服外在世界,其實內心世界才是最難征服的”。尤其是我這樣一個俗人。當慾念慢慢退燒之後,理智從心底鑽了出來,我驚覺自己的淺薄,驚覺自己這把年紀跟死已不是隔著千山萬水,金錢面前卻還那麼牽腸掛肚愛不釋手,是不是叫錢燒昏了頭?
心神淡定之後,我想起美國文化里,有人退休後賣了公寓,賣了車子,走出城市的喧囂,到鄉村田園與自然為伍,過自然簡樸的日子,既環保又給快樂增值,何樂不為呢?我又想起香港首富李嘉誠,一生都為幼時沒有金錢完成自身教育而終身遺憾。為培養更多的知識人才,他多次捐獻巨資用於教育。想到“文化是人的根基,也是人的精神家園”時我又想到自己,年輕時因時代貧窮而沒錢上大學,中年時又因忙於事業的打拼,我還有很多書沒有去讀,還有很多願望沒有實現。欠身回望,過去的我童年裡窮過,中年裡富過。貧窮的時候,我沒記得憂愁過,可富的時候,卻也沒怎麼開心過。人雖然在名利的事業場上日夜奔忙,可我的心卻像個空殼子。對於這些濃縮了半個多世紀像胎記一樣的歷練,我只能用機緣和命運來解釋。或許人老了,許多世俗的想法和物質生活,已經不再那麼重要,對於名牌包裝我更是早已華麗轉身,但對於精神文化層面,我卻無法容忍自己的後院是空的。這些意義價值上的空落,都是金錢所無法填補的。
想起近年身邊發生的一件殘酷故事:從大陸遠嫁來台的大陸新娘,一位不到50歲的李小姐,卻嫁了一位80多歲的歐吉桑(老伯伯),不知是生活的需要還是年齡的代溝,李小姐一來台就走出家門到醫院做看護。她的工作一天24小時很辛苦,月薪6萬台幣。平日里,她除了星期日趕回家給老公包餃子曬被子,第二天便又匆忙趕回醫院。她用了八年的時間賺回了好幾百萬台幣,卻萬萬沒有想到,不知是工作疲憊還是其他原因,她竟罹患了可怕的“漸凍人”,拼了8年的血汗,拿賣命的錢又去買命。兩年中,她從治病保命到坐輪椅,不但花光了所有的積蓄,還過早地離開了人世。當我聽到這位同胞姐妹因漸凍人而魂歸天國的噩耗時。我彷佛聽到胸腔裡有什麼碎了,那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哭聲,彷彿從台灣傳到大陸,又從大陸傳回台灣……
悲痛中,我握著顫動的筆,心魂從已故的大陸新娘,又想到已故的香港女首富龔如心,當年震驚世紀的爭產案。那位頭頂兩條小辮子前呼後擁的女強人,在打贏官司之前身患惡疾。當官司勝出之後,她也離開了這個世界。在金錢量化的都市裡,雖然她個人生活出奇的簡樸,雖然她在乎的不是生活享受,而是金錢帶給她的成功和喜悅,然而到頭來,她依然還是兩手空空的隨風而去。從大陸新娘到香港首富,從凡人到女名人,她們雖然命運不同,但相同的卻是“在得到中失去”,得到金錢,卻失去生命。當你看清了錢、權、利都和生命沒有關係時,你會突然看淡了很多事——有什麼東西是能永遠握住的呢?
聽一位朋友說過,人生里有“需要”和“想要”,有“加法”和“減法”,說得非常有中肯。如果我們用減法生活,我們可以減去年輕時的虛榮,減去中年的焦慮,減去為面子而花的重金,減去一些無謂的應酬和貪念,不就能解脫了嗎?如果我們用加法生活,可以把沒做好的事做好,把沒看完的書看完;可以熱血的去做志工(義工)服務人群;也可以灑脫的去探索藝術,讓藝術成為自己的精神道場,不為掌聲,不為賣點,用一顆肅靜的心,表達那個健康原味的作品;更可以拿起書本,加上一支筆和一個夢,和著生命禪床的清風、淨土和人生況味,以文字表達人生,把生活的天涯,變成紙上的咫尺;還可以在文學裡面縱橫千里一路飛奔,它可以屬於全世界,也可以屬於你自己。
窗外仍是夏天的明淨,我索性走出門來,看人來人往的匆忙世界。迎面撞上我的鄰居郝大媽,她手提一大袋青菜食品興高采烈地走來。
“阿姨去買菜了?”我問。
郝大媽一臉汗珠:“兒子孫子女兒外甥要來吃晚飯啦!”
我知道郝大媽有二個兒子二個女兒,還有我數不過來的孫輩,郝大媽家常常擠得人滿為患,但我從心裡知道,孩子們來看他,就是她一輩子的幸福和滿足。
“您自己做這麼多菜呀?別累壞了!”我關切地說。
“我還能做,等我不能做了,也就該蹬腿啦!”郝大媽從不忌諱,爽朗地笑著:“我有這麼些孝順孩​​子,這輩子知足啦!”
我真替郝大媽高興。
可是我不能。有點另類的我,不知是血液的古怪,還是古怪的叛逆,從小就不喜歡珠寶,不喜歡熱鬧場合,更不喜歡雞零狗碎的你長我短。想到人生里的吃飯、睡覺、結婚、吵架、說廢話和麻木的變老,我就覺得無法想像。尤其是我這片漂泊的灰白老云彩,幾經生活的風雨,在痛過、苦過、歷練過之後,當終於踏上平靜的溫柔黃昏,當終於選擇了文學,選擇了以文學表達和交流人生時,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匱乏,明白了人在滿足了生活的需要後,我們的精神同樣需要滿足。當文學的宿命剛剛開始種植時,不能把上帝的賜福不當一回事,更不能疲於奔命地再去拜金再去玩命了。
社會人生有貧有富,自古皆然。但學會放空,卻是一門很深的學問。生命之杯,只要我們懂得放空,懂得倒空所有的私心與雜念,新的東西就會湧進來。因而,當千帆過盡白髮涓涓爬上額頭的時候,我又男人婆般地喜歡上了木雕藝術,喜歡上了包含世界的書香,在這兩大愛好的齊頭並進裡,是藝術讓我情有所依,是文學讓我情有所歸。如果沒有他們的填滿,我的靈魂就會感到不安,人生也彷如一條空空的布袋而無法直立,這些都不是金錢所能替代的。
是老闆的一通電話和百萬誘惑,被金錢煮過的心,經過連日的心裡掙扎,我終於在靈魂沒被燒焦之前,拿起電話切斷了通往台北的這條“錢路”。終於從百萬誘惑的錢坑里掙脫出來。在以金錢量化的資本社會的霓虹燈下,氣定神閒的推開紙筆,守住一屋子的書香,守住自己的原味,看別人,寫自己。在素淨的天涯小屋裡,我吞了一粒軟化血管的阿拉斯加魚油,端起與生命連在一起的空杯子,跟著大陸作家斯妤的幸福人生走下去:“明白幸福可以不必富麗堂皇有聲有色,幸福只需一點悠閒。空著肩,甩著手,在山中漫步,便是幸福,便是奢侈。”一如我的空杯子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


二〇一二年八月八日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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豪華監獄裝灑脫 - 第五輯 燈下之絮語

    
那是一小段人生,是救急,也是救火。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了,但每當我走進廚房,就會想起囚犯般的72小時,困在億萬富翁的廚房裡假裝燒飯高手的窘迫。
我原在台北上班的那家公司,是一家專門介紹求職人員應聘家事的中介服務公司。主要工作是煮飯、打掃、照顧病人,或陪伴老人,或教小朋友英文,或接送小朋友上下學等等家事服務。
從事家事服務的人員來自大陸、台灣、越南、菲律賓等地,年齡從二十幾歲到五十幾歲。有專業看護,有廚師,有清潔工。工作時間8-24小時不等。這些應聘者報名之後,公司會按時組織週會,詳細培訓和講解服務理念、責任愛心,培養出一批批專業化的專職幫傭。
公司有一位億萬富翁雇主,長期指定我們公司的專職固定廚師,最近他的固定廚師回菲律賓了。雖然月薪高達六萬,但他要求每天“六菜一湯”變換花樣,因而公司派去的幾位幫傭他都不滿意。這天公司好不容易找到一位有煮飯經驗的小姐,卻不巧在上班的前一天病倒了。
公司的重點客戶,每天就是2000元啊!
熱鍋上的老闆不知怎麼就把獵奇的眼珠瞄上了我,他從來說話都硬邦邦的,現在卻軟的像小貓咪:
“郭小姐,我看只有你最合適了!”
“啊?我哪裡會做飯呀?老闆,你是在抬舉我吧?”
“真的啊!你做事認真,又會做大陸菜,你真是公司的救星呀!”
什麼公司的誠信呀,救火三天呀,施展抱負呀!我就這樣被他忽悠的找不到北了,匆匆拿了2本菜譜,就硬生生的從辦公室空降到億萬富翁的廚房,走進兩個截然不同的戰場。
第一天,推開雇主厚重的皮包大門,寬敞的客廳,巨大的窗戶投下炫目的光,一位八旬有餘的台灣企業家,靜靜坐在輪椅上,透過一副細框金邊眼鏡看向我,然後聲音啞啞沉沉地請我入座。旁邊一位長髮披肩,看似不到三十的長腿美女,像是一位陪伴主人的管家小姐,很溫柔地坐在主人輪椅旁邊的沙發上。我低著頭,只看到她細膩的手腳,白色指甲油發出清冷的寒光。她優雅略帶屈尊般地替主人問我:“你是哪裡的?會做菜嗎,你倒像一個女老闆呢!”
我心裡一慌,差點把包包掉在地上,但我馬上把心一橫:管她呢!她給老頭當管家,還不如我是公司職員呢,我怕她幹什麼?用不著自己嚇唬自己!於是我抬起頭來,很鎮定地微笑著說:“我不會西餐,不會日本料理,不會地中海風味的沙拉。”
她睜大了驚訝的眼睛,我立即補充上去:“一般的中國菜我都會做,比如麵條、包子、水餃、春捲、姑滓湯等,我都會做。”
我虎頭蛇尾自覺笑得很假,想要謙虛一下,可又忍住。因怕給公司露底,我就像被迫派出去的戰鬥士兵一樣,臨陣吃了豹子膽般不能疲軟。
“太好了!我們主人吃夠了菲律賓味的菜餚了!”
她起身帶領我走向廚房,還小聲告訴我,中餐晚餐主人、司機、護士、管家共四人吃飯,洗衣打掃衛生另有專人,我只負責煮飯。她特別囑咐我,中餐一定要隆重一點,晚餐可隨老主人的胃口,煮一點稀粥,弄幾盤素菜,搞定主人的胃就OK。
我還是兩眼直冒金星。
第一次站在別人家的廚房,看著現代化的烤箱、煎鍋、榨汁機、麵包機等電器我一竅不通,宛如旱鴨子上架無處下手。 “六菜一湯?”我立即清空了腦袋,想起台灣王小姐教我的油炸鱈魚,想起公司劉小姐教我的客家小炒,還有徐小姐教我的台式烤雞腿。我打開冰箱,將材料快速退冰,先醃雞腿,然後把鱈魚剔去中間魚骨,切成三分大小方塊,撒上鹽巴和胡椒粉。半小時後把青菜配齊,然後開始炸魚。我把魚塊滾上一層太白粉,倒好油用中火煎至薑黃。然後兩個烤箱火力全開,瓦斯爐上煮著食材,電動攪拌機快速轉動。我半小時看一次表,工作台上兩本翻開的食譜,一本沾有醬油,另一本沾著菜漬,我已顧不得廚房的整潔,只是血脈賁張慌手慌腳地直冒冷汗……天啊,烤箱為什麽會冒煙?慌亂中我趕快按下插頭,躡手躡腳探頭客廳。還好,偌大的客廳空無一人。我快速轉身從櫃子裡一堆清潔劑中,找到一瓶空氣清新劑,對著空氣狂噴一陣。這時已近午餐時間,我沒有時間分析,更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。當我手忙腳亂終於湊齊六個菜時,我的手已經被烤箱燙傷兩次,額角也被排煙機碰的生疼,看著端上去的菜品,腦袋已經一片漿糊。
他們竟然津津有味地吃起來,我在廚房里大念“阿彌陀佛”,感恩雇主大發慈悲,沒有把我立刻炒掉。到了晚餐,神經大條的我,只按老主人的胃口,熬了稀粥,弄點素菜,便蒙混過關了。
第二天,我動用意志力去拼六菜一湯,我打開冰箱,眼睛隨著思維,從黃瓜條跳到菠菜,再跳到竹筍、山藥,當眼睛跳到胡蘿蔔時,我突然一拍腦門,大腦立刻出現一個畫面:那是上個世紀60年代最貧窮的時候,我媽媽為了改善我們的生活,每個月都會用胡蘿蔔做一道“水晶大餐”餵養我們六個飢餓的靈魂。這道菜的做法非常簡單,就是把胡蘿蔔擦成絲,放一點鹽,放一點糖攪拌均勻後,再滾上一層麵粉,拌勻後上鍋蒸15分鐘。出鍋後粘在胡蘿蔔上的麵粉,經過濕氣蒸熟後,立刻變得透明紅潤,彷如水晶一樣叫人愛不釋手。尤其是在那個飢餓的歲月裡,吃一口就是過上了皇帝的日子。
而吃慣大魚大肉的有錢人,一定沒吃過這道菜。我立刻信心大增,馬上動手,在二十一世紀的廚房裡,做起二十世紀的水晶大餐,並自己安慰自己:今天只要有一個特色菜在桌上,其它的順其自然。當水晶大餐出鍋時,我還不忘精心選了一個精美的白盤子,除了紅潤的水晶飯外,我還切了幾片黃瓜片,用牙籤串成小花,萬紅之中一點綠,這樣紅白綠三大對比色,濃豔的猶如梵高的畫。我踮起腳尖,在50年之後的今天,端出了媽媽的“水晶大餐”。天啊,雇主也不知道我在廚房裡“搞什麼碗糕”(台語:指搞的什麼花樣),只見他早已期待地在腿上鋪上餐巾紙,喝著玻璃杯裡的氣泡水耐心地等待著。當菜上齊之後,我的眼睛便小鹿般忐忑不安地盯住了他們的眼球,那些油漬茄子、乾炸飛魚、五花肉燒海帶片像星星一樣拱著“水晶大餐”。還好,四雙筷子沒有在半空中停住,大家的臉上還蕩漾著飢渴,我幸運地混過了第二天。
第三天,走進偌大的廚房,看著發亮的工作台,我彷佛山窮水盡再也想不出什麼花招。我突然感到一陣恐慌,黑色的眼珠幾乎快掉出來了。我不知道下一刻能拿出什麼不一樣的菜系,但這是最後一天的戰場,我別無選擇。它讓我想起電影畫面,戰場上國軍軍官舉著手槍,叫士兵“給我頂住”似地不能抗命。我把頭貼在冰箱門上,挖空心思在想這十年來,我到底做過哪些比較檯面的飯菜……忽然,我想起十多年前在大陸廣州賓館喝的魚頭湯。那是我最喜歡的一道菜,是整個魚頭燉出來的奶白湯,就和牛奶一樣雪白滑嫩。我不知道廚師是用什麼配料燉出來的奶白湯,是大火燉出來的,還是倒了牛奶?我只能按我的假想去做。好歹管家買回的魚頭很新鮮,不用醃,手掌般大的肥厚大頭,我直接破半給它下鍋,放進花椒、鹽與清水,再倒進一整瓶牛奶,然後扭開大火,下一步要怎樣我一點也不知道。正徬徨著,天啊,魚湯的泡沫洶湧地從鍋裡冒了出來,流到爐子上,又流到地上。我急忙關掉瓦斯,擦乾地面,看著只剩鍋底的一點魚湯,慌亂中我又加了一碗清水,為使魚湯濃稠,我又舀了兩大勺白色粉末,倒進鍋裡勾兌,然後擦擦頭上的汗,午餐時間還沒到,我早已累的雙腿發軟手心冒汗,氣血虛虧般不能自已。
過去我一直抱怨辦公室壓力太大,此時我人愣在那裡,感覺自己的靈魂遠離這座豪華監獄回到台北的辦公桌。到了晚上,當我全身冒泡般關掉最後一個洗碗按鈕,我終於肌肉疲軟地完成了為時三天的廚房大戰。感覺自己就像一隻所知有限的老鼠,一腳跌進這錯位的孤島,跌進一個錢味多於人味的深深庭院,人單形弱一人一國。那種高度的集中,和拿不出像樣的成績單之焦慮(特別是假冒的煮飯高手),感覺一點也不比真正的囚犯輕鬆多少。
當我一步跳出億萬富翁的大門時,彷彿走出“據點”,走出千山獨行的孤獨況味。望著台北的夜空,我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之氣,雖然三天里水到渠成的6000之大鈔握在手裡,但卻一點也興奮不起來,公司老闆戲謔般第一句話就是“感覺如何?”我瞪了他一眼,千般滋味萬般無奈都已無法細說,我只能把它濃縮成7個字,以同樣別有意味的表情回敬他:“豪華監獄裝灑脫!”
人啊,真是沒有什麼不可以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
   


二〇一一年十一月十日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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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 台 灣 - 第五輯 燈下之絮語

在寫這篇文章時,我曾咬破一支筆桿,我穿著藍綠合縫的衣服,心裡總感到在滴血……


有一個小故事:“兩隻不同蟻群的螞蟻相遇,只是彼此碰了一下觸鬚,就向相反的方向爬去。爬了很久以後,他們突然感到遺憾,在這樣廣大的時空裡,體型如此微小的同類不期而遇,為什麼沒有擁抱一下?”同樣道理,以宇宙來看,微小如蟻的我們人類,在這個親密又疏離的藍色星球上,是什麼把我們堆湧在一起,又是什麼把我們殘忍地拆開呢?


特別是在台灣,幾百年的殖民、幾百年的移民、幾百年的歷史塵埃和幾十年的“藍綠”之分,在歷史脈絡複雜多元的演進聲中,衍生出的歷史恩怨,總在政治因素的變化下,一會兒澄清,一會兒渾濁。雖然近幾年已逐漸掙脫了對立的濃度,但每當地球公轉了四圈,選舉來臨之際,歷史悲情的藍綠對立、省籍刻痕、差異原罪等等,便會產生爆烈性的衝突,爆出歷史的舊痛與撕裂。恨不得把老祖宗從墳墓裡請出來,訴說歷史脈絡衍生的恩恩怨怨;恨不得涮清自己連帶的親情,把政治勢力的爭奪簡單歸咎於社會的舊痛與傷痕。即使是歷史冷飯,也有人誇大炒作,再端上桌來,雖然大家都是同胞,雖然差異不是背叛,故鄉也不是原罪……


回顧歷史,三國鼎立時期,東吳孫權就曾派軍隊出海遠征夷洲(公元230年),“夷洲”就是現在稱謂的台灣。


明朝末年,荷蘭趁明政府處境艱難之時,侵入台灣。不久,西班牙人也侵占了台灣北部和東部的一些地區,但於1642年被荷蘭人趕走,台灣淪為荷蘭的殖民地。荷蘭殖民者實行強制統治,把土地據為已有,強迫人民繳納各種租稅,把其收購到的中國生絲、糖和瓷器經台灣轉口運往各國,牟取高額利潤。 1662年2月,鄭成功進軍台灣,迫使荷蘭總督揆一簽字投降,台灣仍像以前一樣隸屬於福建省管轄。至1811年,台灣人口已達190萬,其中多數是來自福建、廣東的移民。


1894年日本發動甲午戰爭,翌年清政府戰敗,被迫簽訂喪權辱國的《馬關條約》,把台灣割讓給日本。從此,台灣淪為日本的殖民地達50年之久,直到1945年抗戰勝利。


當我背對歷史、背對政治,一個人默默看海的時候,我就不明白,台灣的居民絕大多數都是大陸遷移過來的,而且屢遭外族統治,何以區分“大陸人” 、“台灣人”?


再後來,我聽到老一輩台灣人說,早期的台灣,因受日本教育餘毒很深,因而把國民黨遷台當成外來人,才衍生出今天的“本土”與“外來”。


二二八之後的五十多年,每個外省人身上彷彿都背上了一段沉重的往事。五十年前一群人哭,五十年後另一群人哭。老一輩一腳踏進這塊土地的外省人,他們早已落地生根把台灣當成了故鄉,含淚又揮汗地舖路架橋,出生入死,把青春和一輩子的血汗都撒在這裡的外省老伯們,他們該情何以堪?特別是在省籍情結最傾斜的2004陳水扁時代,真不明白他們何罪,為什麼要為歷史的恩怨埋單?


由於藍綠板塊的對立,遇到社會重大的議題,即使是立法院,也一樣因顏色的不同而爆吵、辱罵、撕扯、直至大打出手。會議現場常常是有人爭霸主席台,有人抗議舉牌,肢體語言一起來,常常吵成一團火焰。憤怒的一方眼球變色噴出藍色的火焰,嘶吼的一方皮膚變色泛出綠色的青光,再加上白色沸騰的口沫、亂掄亂揮的拳頭、以及突然飛來的一隻鞋子,會場頓時成了一幅畢加索的畫,顏色濃烈的化不開。


還有一些隱形的苦痛,使我想起上世紀美國發生的一​​個故事:一個在美國出生的中國人,長大以後卻留著辮子,美國人奇怪地問他:“為什麼偏要裝成中國人? ”他說:“我曾經剪過辮子,穿起西裝,說著流利的英語,然而我依然不能與你們混合,我感覺苦痛……”同樣的,在台灣也有許多人從美國回來,抱怨美國在一些認識的處理上,把台灣人當成二等公民。可是奇怪的是,就有一些人想不通2300萬生活在台灣的大眾都是同文同種的同胞,卻偏偏要在同胞中區分本土與外來,把同樣的苦痛強加給他人,挑起族群的對立。在這裡套用大陸作家余秋雨的說法:“人有多種活法,活著的文明等級也不盡相同,住在五層樓上的人完全不必去批評三層樓的低下,何況你是否在五​​層樓,還缺少科學的論證。”


在台灣,透過族群多元文化的網眼,還有一些隱而不顯的遺憾。比如藍綠朋友相處時,最好不要說“我是哪里人”,因為本地人會說“我是台灣人”,外省人會說“我是中國人”,不藍不綠的人會說: “我是中華民國人”等等。我們周圍有很多素養很好的人或家庭,他們有一千個理由可以成為好友或是相愛,但就因為不同的理念,如同碰了須的小螞蟻,彼此擦肩而過。一個行雲天空,一個流水在地,最終的結果都是浩瀚的海洋,但卻常常為了藍綠的“顏色”而捲起千堆雪。雖然大家都是中國人,可總有一條線在無形中區分著。其實,台灣幾十年的建設與發展,不但經濟實行了騰飛,還把中國悠久的歷史文化傳承的很好,許多中華民族的優秀傳統,包括包容與愛在台灣比比皆是。台灣人的淳樸、台灣人的打拼、台灣人的忍辱負重,包括台灣人獻愛心、重捐助的奉獻精神,這些心目中最純潔的畫面,就像藍天下探向大海的椰子樹,顏色清新、氣味芬芳地在我眼前飄啊飄,搖啊搖,一直飄搖到很遠的思緒裡。


400年前的殖民地悲歌、一甲子的政治風雨、如今的藍綠紛爭,這一層又一層難解的歲月傷情,就像是暗流的土石流,沉澱在一個共同時代的命運裡,使每一個不同出身背景的人,都或福或禍地沉浮在其中。我就像禪院裡小和尚撒下的種子,隨風飄到了這個綠樹成蔭的寶島,使我有機會碰觸到不同社會、不同政治、不同的族群文化。每當我關起門來,聽著門外的風,就不知自己是讓眼睛習慣雜色,還是讓耳朵習慣雜音?


困惑,對家園的深厚擔憂,就像歲月裡無法打撈的陰影,在心底壓抑著。我常常捫心自問:當全球走向大同的今天,當人類已經征服了宇宙外空,當現代科技早已把世界鏈接成了一個村莊的時候,我們骨肉同胞心與心的鏈接,是天涯咫尺,還是只有一層窗戶紙?我們怎樣去彌補歷史的斷層,怎樣縮短和調和這些距離的危機呢?怎樣化解這些時代的痛點,和幾代人命運的痛點呢?


人生就是不斷變化的旅程,台灣是本省人的家,也是外省人的家,大家都關愛著這片曾經浸滿鮮血的土地,無論我們在哪裡落地,紮根久了就成了故鄉,誰也不能輕易就說轉身。


因為台灣的土地滲透的不只是文化,還有連骨帶肉的血淚和親情,割開了會痛,會流血,會悲哀,它早已隨歲月變成了我們生命的根,變成了我們揮之不去的家園與烙印。借用台灣知名作家劉墉的話說,就是:“我們因愛而生,因生而愛。我們用一輩子的時間,織這張生死愛恨的網,也用一輩子的時間,解那生死愛恨的結。只是,看穿了,生死愛恨能有多少距離?看破了,生死愛恨只是一念之間!”


摸索著寫下這些和我血脈相連的歲月感受,整整15年的紮根,終於看到兩岸盛況空前的商貿橄欖枝已高高豎起,渴望著明天會有一個自由的空間,讓兩岸的親情濃於這淺淺的海峽,讓沉浮的歷史塵埃還原出一個現實的公道,讓藍綠同胞交流的距離與紛爭自由宣洩社會的進步與開明。在此僅以自己一得之愚,借我儒弱的文字做一個小小蟻蟲般的嘆息!
天佑台灣!

 

二0一一年十一月二十四日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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